北大荒知青网 | 杜崇山：著名老军人小事真性情——忆阎肃老师在兴凯湖农场二三事

2021年04月23日 22:35:50 来源:北大荒知青网访问量：2286次作者:杜崇山

著名老军人小事真性情

——忆阎肃老师在兴凯湖农场二三事

杜崇山

这是一桩让我难以忘记的人和事，虽然时间过去了二十五年，故事的主人公业已仙逝，但那日的情景，时常会出现在脑海里。那是一个真正共产党员的本分，一个艺术家的真我，一个老革命军人的真性情。在庆祝中国共产党100周年华诞的日子里，把她写出来，讲给读者听，也是献给党的一份生日小礼物。

那应该是1996年夏末秋初的日子，农垦牡丹江管理局工会的刘万超副主席，陪同几位年长的客人，来到兴凯湖农场。我和农场工会主席徐贵喜在招待所门前迎候，经刘副主席介绍，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著名词作家、享受军职待遇的阎肃老师和另外两名文艺界知名人士光临我场。贵宾驾到，求之不得。我们赶紧把几位贵客请进房间，简单寒暄以后，三位艺术家好像还为路途中探讨的问题谈兴正浓。见他们各抒己见，不忍干扰，遂请他们休息，我们三人退出房间。

（资料图）

满足初识男孩愿望的慈祥老者

徐贵喜和我陪刘副主席在他处闲聊，徐主席说：“儿子徐欢今天放假在家，平时非常崇拜名人，听说阎肃老师来了，老人家名气大，西游记词作家喻户晓，孩子想请阎肃老师给签个名，不知道老人家肯不肯。”我说，“签个名，应该没问题吧。你把儿子叫来，我问问他都想干什么”。我嘴里这么说，可是与阎老师初次相识，不知道老人家能否应允，明星都牛的很，不清楚阎老师这个老名人怎么样？想来，阎肃老师不会是那牛人。一个电话，徐欢很快跑来了，这孩子和我很熟悉。我对徐欢说“只是想让阎爷爷签个名字，就行了，就可以在同学面前显摆了，是吗。”徐欢急着说“杜叔，能行吗？阎爷爷能给签吗？”“签名，我想阎爷爷没问题，能够答应。还想没想别的，想不想和阎爷爷合个影，照个相，怎么样？想不想？”我问徐欢。“照相？合影？，那太好啊！可阎爷爷能答应吗？这能行吗？你不是逗我玩吧。”徐欢一脸渴望又不敢相信的样子。“小子，我们现在进去吃饭，你就在招待所门口等着，哪儿都别去，在这儿老实呆着，我们吃完饭，杜叔请阎爷爷和你合影。现在想想要和阎爷爷怎么照，好好想想。”午饭席间，几位老艺术家就几天来农场见闻，说农垦、聊观感，谈笑风生，不乏溢美之词。我们也向客人们介绍兴凯湖农场的情况和自然风光，风土人情。我对几位老艺术家说，下午我们陪同他们到大兴凯湖边，到边境与俄罗斯一河之隔的龙王庙边防连队转一转。几位艺术家兴致很高，连声说好，听你们的，一定要去看一看。我对三人说，龙王庙并非是真的供奉龙王的庙，它是一个重要的地理坐标名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上都有龙王庙这个坐标点。位于大兴凯湖入松阿察河河口处，那里是国家级兴凯湖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周围都是原始湿地和树林，登高瞭望，广阔无垠的中俄双方原生态的湿地、森林尽收眼底，那里有黑龙江省军区的边防部队驻守，属边境禁区。这些介绍更加增添了他们的兴致，几位老人家虽然都古稀年龄，但都浅酌了两杯。席间，我对阎老师说了，徐主席的儿子崇拜他，想请他签名，不知阎爷爷肯不肯。我说了阎爷爷平易近人、喜欢孩子，一定满足他的愿望；不但给他签名，阎爷爷还会和他合影照相呢。

饭后，阎肃老师追着问我，小孩子在哪呢？答应的事赶快办喽，要么心里惦记，中午休息不好。我们到招待所门前，徐欢正等在那里。我说“徐欢，阎爷爷和你照相来了”。徐欢上前给阎老师深施鞠躬礼，响亮问候“阎爷爷好”。阎老师说，“孩子好，现在听你的，你要怎么照，咱们就怎么照”。农场电视台的记者，在几个角度给他们爷孙二人拍了几张照片，阎老师又在徐欢带来的本子上签了名，直到徐欢高兴地说，谢谢阎爷爷，鞠躬致谢后，阎肃老师才像完成了一项使命，亲切地同徐欢握手告别。一位德高望重，享受军职待遇的名老人，这样平易近人，慈祥地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让我由衷地从心底产生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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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守规定不搞特殊的军职老兵

中午稍事休息，我们乘车前往龙王庙。从场部到龙王庙路程29公里，汽车行进在一条四米多宽的沙岗路上，穿行在柞树林之间，光线时明时暗，道路曲曲弯弯，给人一种曲径通幽处的感觉。到了龙王庙边防站的前哨排，往前就是大兴凯湖进入松阿察河的入河口，对岸就是俄罗斯疆域了。工会陪同的同志欲引领几位客人登上瞭望塔，那样登高远眺，能够清楚地看到大兴凯湖、松阿察河和俄罗斯边界的一些景色。站岗的士兵不认识他们，说有规定，闲人不能上瞭望塔。阎肃老师说，既然有规定，我们不破坏规定，那就不上去了。他们就向水边走去。我因遇到一个熟人，寒暄了几句，落在了后边，见他们一行向湖边走去，赶快追过去，问怎么不上瞭望塔，工会同志说了刚才情况。我说，已经和连里打过招呼，连领导知道了，允许咱们上去，我们不是闲人，不算破坏规定，可以上。阎老师他们表示，还是遵章守纪，不要搞特殊化为好。最后是连队的首长赶来，向阎老师等人，立正，敬礼，欢迎首长检查指导工作。盛情之下，推脱不过，几位艺术家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登上瞭望塔，不过为了减少麻烦，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做了短暂的逗留，快速离开了。这里，让我想起了小学教科书里，遵守规定的列宁和尽职尽责卫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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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同于普通百姓中的蹚水推车人

那年，大兴凯湖的湖水比较小，龙王庙的湖边也罕见地露出了一道可以行车的沙滩，我对几位艺术家说，“你们真的很幸运，今年湖水小，可以一直沿着湖边开车回去。这种情况很多年，也不一定能遇到一回，我以前也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跟你们借光了”。他们听了非常高兴。我们上车，一路沿着湖边浏览着大兴凯湖和湖岗原始风光缓速行驶。在通过一个长长的水洼时，我们的车在前边加油快速通过了，后面几位老师坐的车子，不知什么原因停在了水洼里，可能是驾驶员看见水洼没有及时加油造成了陷车。我们停车下去看后面什么情况，只见后车加了几次油，因为轮陷沙坑没能冲出水洼。我说，需要人帮助在后边推一下，便弯腰脱鞋袜，当我脱完鞋袜跳进水洼，只见阎肃老师已经脱掉鞋袜下了车，站到了水里了。我赶紧上前，对阎老师说，“阎老师，您赶快回车里去，这里不需要您。您这军职干部，又这么大年龄，哪能让您推车呢。推车有我们年轻人，水还很凉，把您弄病了，我们可负不起责任”。阎老师说，“我是个老兵了，身体可没有那么娇气，我经常这样，大家一起用力，车就出去了”。这样说着话，阎老师始终没有回到座车上去，直到同我们一起，把车推出了水洼。

家喻户晓名人、正军级文职军人、年龄古稀老人，这三个条件，拿出任何一条，都完全有资格待在车里不用下来，谁都不会说什么。可阎老师他三个条件都具备，却不要一点特殊照顾。意外发生后，自觉、自愿、自动地下到水里同大家共甘苦，不顾别人劝阻，坚持同大家蹚水推车。这不是逢场作戏，那也不是做戏的舞台；这不是沽名钓誉，这是一个人真实的本质，是一个真正的名人在遇到事情时，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真正的自我，是一个共产党员高度的自觉性，是一个老共产党员的真性情。

二十五年过去了，老人家业已仙逝，但这位人民艺术家、老革命军人身上透出的，与人民群众鱼水情深、同甘共苦、严于律己的优秀品质，让我终生难忘。

作者：杜崇山原黑龙江省兴凯湖农场党委书记、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