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网 | 从一家校办工厂卖水起家 逐步成长为食品饮料巨头 娃哈哈集团创始人宗庆后逝世

昨日，娃哈哈发布讣告：娃哈哈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宗庆后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24年2月25日10时30分逝世，享年79岁。消息一出，已经有网友自发到娃哈哈公司等地献花致哀，缅怀一代浙商传奇。北京青年报记者了解到，从一家校办工厂卖水起家，逐步成长为食品饮料巨头的创始人，宗庆后一直被视为中国商业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之一。

 借款创业

 娃哈哈乘风而起

 据《浙江改革开放40年口述历史》一书中记载，宗庆后17岁初中毕业以后，在舟山马目农场和绍兴茶场劳动了14个年头。宗庆后在节目《朗读者》中曾回忆起这段经历称，他做过农活、修过大坝、挑过大粪，甚至学会了杀猪，这十几年艰苦生活的磨炼使他的斗志更坚强，同时也能吃苦，练就了比较好的身体，为以后创业打下了比较好的基础。

 1978年，母亲提前退休，33岁的宗庆后才顶职回到了杭州，进入杭州上城区邮电路校办工农纸箱厂当工人，这是宗庆后的第一份工作。

 1987年，已经42岁的宗庆后借了14万元，承包经营了娃哈哈的前身——杭州市上城区校办企业经销部。当时该经销部账上只剩下4万元存款，贷款则高达14万元。宗庆后当时的主要业务是代销冰棍、汽水、作业本等杂物，虽然利润微薄，但他依然充满干劲、亲力亲为，42岁的他蹬着三轮走街串巷卖冰棍，娃哈哈的历史图册上有一张照片：宗庆后踏着板车，只露出一个背影，混杂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小学生中间。

 1989年，宗庆后成立杭州娃哈哈营养食品厂，并成功推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款产品——儿童营养液。彼时，全国推行计划生育政策，每家只要一个孩子让家长更加关注儿童营养。而彼时，小孩不爱吃饭等问题正在困扰家长，配合“喝了娃哈哈，吃饭就是香”的广告词，娃哈哈儿童营养液直接在市场上“爆红”。

 这款产品推出的第二年就卖出10亿瓶，1990年娃哈哈实现1亿元的年产值，创利2224万元，在全国500家最佳经济效益工业企业中列第85位。

 1991年，创业三年多，宗庆后气势如虹，带领杭州娃哈哈营养食品厂成功兼并了2200多人、欠债6000多万元的国有老牌企业杭州罐头厂，28天飞速拉起新生产线，产出新品果奶，“小鱼吃大鱼”，一时轰动全国。

 随后的娃哈哈有了纯净水、AD钙奶、营养快线等单品。

 “达娃之争”

 从被收购到反收购

 让宗庆后在众多成功浙商中一战封神的则是一场被认为改革开放40余年中中国民企经历的最大商战之一的“达娃之争”。

 根据公开资料，1996年2月，娃哈哈与法国达能、香港百富勤成立了一家合资公司，其中，娃哈哈持股49%，达能持股35.7%，其余股份归属香港投行百富勤。

 1998年，香港百富勤将其股权出售给达能，达能从而获得娃哈哈合资公司51%的控股地位。双方合作十多年来，合资公司效益非常好，达能先后从合资公司里分得了30多亿的利润。

 在合资公司经营的同时，娃哈哈集团旗下的非合资公司也在壮大发展，产品沿用“娃哈哈”商标。

 2006年，达能派驻合资公司的新任董事长认为非合资公司的存在影响了合资公司的市场和利润。达能要求以40亿元的净资产价格并购娃哈哈非合资公司51%的股权。彼时，非合资公司资产达56亿元、年利润达10.4亿元。这一要求遭到宗庆后的拒绝。“达娃之争”爆发。

 次年，在中法两国政府的协调下，达能和娃哈哈暂停诉讼，开始谈判。达能要求以约200亿的价格将其投资在合资公司的不到14亿元人民币股权售给娃哈哈，这一要求再次被宗庆后拒绝。而后续有知情人士透露，达能的要价一度曾高达500亿元。

 2007年4月5日，娃哈哈召开了董事会，认为合资合同条款不平等。宗庆后回击称，双方的合作是必须平等互利的合作。“由于当时对商标、品牌的意义认识不清，使得娃哈哈的发展陷入了达能精心设下的圈套。”宗庆后提及当年签署的一份合同追悔莫及，“由于本人的无知与失职，给娃哈哈的品牌发展带来了麻烦与障碍，现在再不亡羊补牢进行补救，将会有罪于企业和国家。”

 2007年5月，达能正式启动对娃哈哈的法律诉讼。此后，双方进行了数十起国内外官司战。宗庆后也开始自学法律，并组织了庞大的应诉团，与达能在全球各地仲裁庭和国内各大媒体上博弈。

 随着商战的持续，达能29宗诉讼无一胜诉、商标也被裁定为娃哈哈所有、合资公司的股权面临查封。

 达能和娃哈哈集团2009年9月30日宣布，双方已达成友好和解，达能以30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卖出了合资公司51%的股权。坊间认为，在双方合资近13年的时间中，娃哈哈的控制权、管理权、营销权始终控制在宗庆后手中。娃哈哈后期也逐渐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才有娃哈哈从40亿元被收购到花30亿元“反收购”的成功商战案例。

 布鞋首富

 娃哈哈坚持“不上市”

 作为一家知名民企，娃哈哈的一大“与众不同”就是“不上市”。

 与众多企业家不同，宗庆后对上市和资本一直保持警惕，娃哈哈创业30余年一直对外宣称将不会上市，不仅不上市，还一直不融资。“上市就要给股东负责任。如果最后股票跌了，让老百姓损失大笔钱，我觉得也不合适。”宗庆后说。

 宗庆后曾三度登顶大陆富豪榜榜首，然而，让他最为自豪的从来不是这些光环。2020年，宗庆后在接受媒体专访时曾表示，民营企业的财富最终是属于全社会的。“民营企业家刚开始为自己的生存而拼命在奋斗，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他的财富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除了他自己能吃能用之外，多来的都是社会的。他可以拿钱再去扩大投资、解决就业、创造税收，他哪怕不去投资放在银行里，也要贷款给别人投资。也不需要对民营企业太歧视，也是在为国家建设服务。”宗庆后在2018年的一次采访中表示，“我交税就交了500多亿元，我们的经销商、批发商也很多，为社会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

 宗庆后曾于2010年、2012年、2013年三度问鼎福布斯排行榜“中国首富”，但他身上有着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创业者共同的特质：质朴、低调，因时常一身黑衣、穿几十元的布鞋，他被称为“布鞋首富”。而在功成名就之后，宗庆后也经常被人在高铁二等座、飞机经济舱中偶遇。

 网传宗庆后一年花费不超过5万元，身边人也都予以证实。他脚上常年蹬一双10元钱的布鞋，上身是娃哈哈的工装衬衫。唯一引人瞩目的腕上名表，还是女儿送的礼物。

 有一次员工跟随他走访完经销商，他路过一个小摊，顺手买了一套老年秋衣。“不到30元，还挺暖和”。

 虽然自己生活俭朴，但宗庆后坚持做慈善近30年，各个领域中最关注教育。在此前采访中他表示：“娃哈哈是‘校办企业’，赚钱为教育，天经地义。”

 2000年杭州市第一次举办“春风行动”，宗庆后先后捐款约1.246亿元，积极帮助下岗职工及特困家庭解决生活问题。他设立的“娃哈哈·春风助学”专项资金，截至2021年，累计捐款1.046亿元，帮助3万余名学子圆了“大学梦”。

    后继有人

 已经进行了新老交接

 和很多中国第一批白手起家的民营企业家一样，宗庆后已经将事业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我们这些人，没时间享受，生怕一享受了，贪图安逸了，企业就搞垮了。”

 宗庆后在公司每天早上7点开始工作，中午休息一小时，直到夜幕降临才下班，多年来雷打不动。

 有知情人士透露，宗庆后入院治疗后，也仍在办公。1月6日，宗庆后躺在病床上一边吸着氧，一边和同事商量着公司里的事情。探望他的人问他，为什么不安排其他人代劳，宗庆后说，公司如同自己的小孩一样，放心不下。

 作为一家民营企业，宗庆后的接班人一直被外界所关注。2023年，宗庆后陆续卸任娃哈哈多家公司法人，他在央视《对话》节目中透露，自己在做娃哈哈的交班准备，正亲自带管培生。未来自己会退居二线，但没有退休的打算。

 事实上，娃哈哈已经进行了新老交接。2021年12月9日，娃哈哈集团宣布，宗庆后的女儿宗馥莉出任公司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宗庆后卸下了34年的总经理职务，但仍担任集团董事长。宗馥莉在2004年已经学成回国，开始参与娃哈哈的事务，但并没有直接以老板女儿的身份进入决策层，而是从企业中层助理的岗位做起。

 就在不久前，娃哈哈集团召开2024年全国销售工作会议，宗馥莉指出，对于2024年，要真正打开销售新通路，既要“全面”也要“聚点”。“娃哈哈创立的联销体模式犹如毛细血管般遍布全国，深入各地县镇乡村，构筑了稳固的市场，但这远远不够”，新的一年要在抓牢强势市场的同时，瞄准特通渠道，积极开拓新市场。产品方面，有14款新品亮相，娃哈哈提出更应该做到新品老品双管齐下，多措并举打产品“组合拳”。要坚持大健康发展战略，组建特色产品链和销售网络。

  文/本报记者  张鑫

  统筹/池海波  供图/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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