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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知青网 | 北大荒知青——黑土情深

2022年03月11日 22:50:20 来源:兴凯湖映像 企鹅号 访问量:1180 作者:王震亚

黑土情深

王震亚

春节到来之际,邮递员送来了领取包裹的通知单。不用问,又是远在北大荒的刘哥、李姐寄来了蘑菇、木耳、葵花子。

讲过多少次了,身在北京,什么东西买不到呢?但他们还是要寄,说这蘑菇、木耳、葵花子都是山里采、自家种的,纯天然、没污染,绝对环保。那种真诚与执着,让你无法谢绝。

岂止是我呢,这些年来,我们团的很多荒友,都与当年连队的老职工们保持着连续不断的联系。

这些老职工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奔赴北大荒了。基本上由两部分人构成:一是转业官兵,二是来自山东的支边青年。相对于“文革”中才从各大城市的中学来到边疆的知青来说,他们当然是兵团或曰农场的“老”职工了。

想当初,知青去北大荒时,年龄大的不过20岁左右,最小的69届,年仅16岁。在走上社会的最初阶段、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正是这些老职工给予了我们多方面的影响。对于农场的新兵——知青,老职工们是充满了关心与爱护的。

记得那是1969年,一批16岁的北京69届知青在抵达11连的第二天,就与全体职工下了地。因为那年正赶上连续大雨,拖拉机、康拜因都趴窝了,急需人工抢收地里的麦子。毕竟年幼,身体还未发育全,才干了两天活儿,就腰酸腿疼累得不行。于是,第四天的上午,任凭出工哨响了一遍又一遍,这批未谙世事的大孩子们竟似商量好的,全都躺在帐篷里不出去。无疑,这是公然罢工啊!初来乍到的他们,实在是不知深浅。我们几个与他们同车来兵团的老三届看在眼里,难免有些担心。不过,为了与他们保持一致,我们也没有出工。好在由老职工为主组成的连队领导班子是宽容的,在催促几次无果后,也就默许了,过后也未加追究。

当然,这种宽容是有限度的。毕竟,这是在管理严格的建设兵团。所以更多的时候,老职工们是在劳动、生活技能的传授上体现对知青的关爱。比如夏锄,他们会细心地教你分辨草与苗的区别;到了收割季节,更是随身带着磨石,热心教你如何才能把镰刀磨得飞快。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收割麦子、大豆,虽不属于复杂的劳动,却也是需要一点儿技巧的。而且,镰刀的锋利与否,更是关键。否则,不仅干活慢,加倍的累,而且还容易割伤了手。

老职工当年为知青制作的刮锄板和掰苞米的工具

饶是如此,初学乍练的知青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麦地里,还是经常地被甩在了收割大军的后面。这时候,往往是早已到了地头的老职工们会回转身来接垄。可以想象,当你腰痛得像要断裂,人乏得就想倒卧,而你负责的麦垄仍然看不到尽头的时候该有多么的沮丧,甚至绝望。然而,沮丧也好、绝望也罢,都无济于事,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向前。就在最后一点儿力气用完的时候,传来了“嚓嚓嚓”的声响。双手撑住膝盖,勉强抬起头来,发现某位老职工正飞快的挥镰收割、迎面而来,该是怎样的一种欣喜与感激。

就我而言,最受感动的是在视知识如粪土的极左年代里,老职工们对文化的尊重。因为尊重文化,所以他们对喜好学习的知青有一种出自内心的爱护。

25连的木工黄师傅执意要上海知青徐博明(几十年后他成为风云二号C星总指挥)跟他学徒,自然是看上了他是老高中的文化功底;但谁又能否认,其间也有让这个夜夜在烛光下苦读的年轻人,有一个相对利于学习的独立空间呢?正如徐博明自己所说:“木工铺是单独一间房,晚上把刨花一清理,木工案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书桌,因此读书的条件更好了。”我也有类似的感受。开初几年,一直在农工班干活;工余,兼做连队宣传报道与学习马列原著的辅导工作。新来的王世杰指导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连队小学校需要增添一名教师时,他立刻指定我去。毫无疑问,他首先考虑的是能当教师的人所应具备的思想品质与文化素养;但我相信,与之同时,他也是想借此给我这样的老高中知青多一点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和读书学习的时间。

在北大荒,知青与老职工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种情谊,延续至今。

当年,在连队的时候,赶上老职工打了什么野物,饭菜中有了肉腥,特别是中秋、春节等节假日,他们往往会热情地招呼没有回城探亲的知青去家里坐坐,与他们一起分享难得的美食。而平时,也有不少知青愿去老职工家串门。这种串门,其实没有多少所谓“接受再教育”或者“与工农相结合”的成分在里面,而是出于对“家”的渴望。在如长兄般质朴、厚道的老职工面前,男知青可以与之对饮,三两酒下肚,烦闷也就消减了许多。而在善良、热情的大嫂面前,思亲念家的女知青们,也可以无所顾忌地倾诉衷肠。

孟久成的妻子是哈尔滨知青,生孩子时,已经32岁,属于高龄产妇。彼时,周边知青生孩子都是回各自的城市,或将父母接至农场照看。但他没有提前送妻子回城待产。除了不想麻烦都已高龄的父母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有一个可以信托的好邻居——老职工王荣、邓清香夫妇。当妻子半夜临产时,他们想到告诉的第一个人不是医生,而是隔壁的大嫂邓清香。这是怎样的信任啊!必是建立在日积月累、多方照应的情感基础之上的。

当然,知青回城探亲,也总忘不了在返回连队时,给老职工们带些北疆不易买到的好烟好酒。几乎,每一个知青都有这样的经历:探亲期间,总要四处设法搞票证,不惜时间排长队,好为连队的老职工代购他们需要的衣物等生活用品。

1979年,5连上海知青陈协民要返城了,他对邻居海山大哥讲:你想要我家什么东西,尽管开口。而海山只要了他结婚时购置的一对暖壶。28年后,当他重返连队时,看到这对暖壶“依然如新,没有水迹,没有锈斑”。显然,这些年里,海山是把这对暖壶“当成了宝贝,当作了供品”,借以寄托对知青的一片思念之情。

老职工珍存的知青用过的暖壶。

其实,回城的知青也始终没有忘记那与青春岁月相伴随的黑土地和老职工。一瓶北大荒的黑土、一把使用过的镰刀、一根老职工亲手制作的擀面棍与一块雕工精美的搓衣板,成为许多知青的珍藏、与老职工友情的见证。所以,回访农场已是近年较为普遍的现象了。

有单人回访的,有携妻带子全家回访的,还有以连队为单位集合了数十人集体回访的。其中,不少人已经回访了多次。比如,曾在机关工作的上海知青王槐松,就已五次回访农场了。因为,那里有爱才、惜才、始终信用他的老连长、老领导,有给他以关爱的无子女老职工刘合池夫妇。1970年春节前,他曾遭遇火灾,刘大爷夫妇听说后,马上把积攒多年的鹅毛绒找出来,连夜做成褥子,送到他手里。而他在办回上海后,逢年过节,也总想着给刘大爷家寄点糖果、钱物。

1998年他第一次回农场,激动的刘大娘与他相拥在一起。2003年刘大娘去世了,他又于2006、2009、2012与2013年,借去黑龙江开会、搞活动和回访农场的机会为刘大娘扫墓、修坟、立碑。显然,这种回访,不止是知青对青春岁月的追思与怀念,更是对黑土地与老职工的眷恋与感恩。

我与老伴是2004年回访农场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却往返场部与连队一百多里地,与刘哥、李姐等当年同一连队的老职工们重温了几十年的友情。转过年去,刘哥夫妇带儿子来北京看病,又给了我们再次见面、略尽心意的机会。如今,又一个10年过去了。除夕之夜,给刘哥、李姐去电话拜年时,他们反复邀请我们再回农场看看,而且一定要多呆些日子。

知青回访北大荒,作者(左6)与刘哥(左3)、李姐(右2)、邢姐(右1)等老职工欢聚。

盛情实在难却。只要身体条件允许,也许我们真的会在今夏成行的。那么,又能嗅到黑土地的气息了,又能感受到老职工的热情了。那种时下更见其珍贵的真纯与质朴,让这召唤的力量不断放大;而此刻,我的思绪也早已飞向了北疆。

本文选自作者出版的散文集《金秋的回眸》

《金秋的回眸》封面

作者简介

王震亚,北京四中1967届高中毕业,1969年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78年春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后在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任教至退休。

编辑: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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