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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农场经历的“封队”的故事

2020年05月07日 06:39:39 来源:上海农场知青网 访问量:1411 作者:黄锦旋



我在农场经历的“封队”的故事


作者:黄锦旋   选送:方玉琪



现今新型冠状病毒肆虐武汉,波及全国,武汉封城了。人们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那种环境味道,估计很多人从未尝过。可是,五十三年前,我们十一队(注:海南农垦岭头茶场)的老知青就尝过。不过,远远没这次辛辣。


一九六七年初,由于是新建的生产队,经常要上大山砍竹,砍木,有时要在山里好几天。强哥是少不了的主力之一。他是我们广州青年上山下乡突击队队长,年纪比我这些刚出校门小子大四五岁,书没念多少却饱读社会大学,队里繁重活儿必争上,总认为我们嫩,要慢慢地煅炼。可是这次,他躺下了……


从大山回来第二天,强哥说,我不想抽烟了。同宿舍的几个小子高兴地赞赏,可强哥说,抽烟的人不想抽烟不是好事。大家不以为然。他继续说,头顶里好像凿着那样痛。我们手一摸他额头,呵,发烧了。新建队还没卫生员,于是班长要我陪他一起走去场部医院,医生说,感冒了。  

傍晚,强哥发着高烧,暴燥起来,自己跳起来要去场医院住院了。队长赶忙叫人将大伙房拉柴火的牛拖木架拿来,用蔴绳对拉成网,铺上被子,曹老师(广州知青)扶着强哥躺入牛拖担架,这时,强哥突然喷出吃了的饭菜,曹老师被喷得满头糊状,赶快拿着水桶跑去水井。大伙见不妙,自发十多人齐拥着牛拖担架一起赶去场部,因为山路不好走,路又远,必须轮着换人抬。匆忙间,我拿出强哥的日用衣物,竟没注意自己是穿着牛头裤,光着膀子的也跟着赶去了。


赶到医院天早已全黑,当时的院长是吴庭泽医生,对着抽搐成一团的强哥,马上命令全院参加抢救,通知发电站加班发电,通知茶科所技术员带上显微镜到医院。


显微镜到了,可灯光亮量度不够,(那年代,发电站发的电糟得很)机运队马上开来一辆解放牌,在强烈车灯下,茶科所卫生员(他原是广州的医务人员)报上从显微镜中得的数据。突然,强哥呈出弓角反张,对着灯光嚎叫。吴院长叹息着摇着头,说,马上通知县人民医院派救护车来。


大家急切围着吴院长,吴院长再度摇着头:“是大脑问题,我担心治好也有后遗症。”


医院四周静悄悄的,不时阵阵虫鸣蟀响,附近的夜来香散着令人烦闷的味儿。(从此,这夜来香的味儿是我一生最怕的香气)。半夜了,县医院救护车来了,大家将强哥抬上车,队长把已上车陪去的我赶下来:“你只穿条孖烟筒别去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全身只有条牛头裤。  



第二天早上,书记接了电话,强哥走了,死于暴发型脑膜炎,全生产队不准外出。


这可不得了,那时候谁懂什么病毒细菌的?只知会传染的病就是可怕!


中午,队长带着昨晚陪去的人回来,还带着农垦五料局领导和县医院派来的医疗组,十一队开始全面封闭。


说是封闭,大不了不去场部,不去红岛公社新市买东西,反正大伙房有吃不完的咸萝卜干。在这荒野的十一队,根本影响不大,只是邻近的白岭黎村、白银苗寨的人不敢拿芭蕉来卖,我们也不准去人家那儿。首先的工作就是搞卫生!


县医院派来二位医生,一位是钟医生,一位是李医生,都是中山医学院毕业的广州医生。他们带有药品,每天分派每人一次两粒,由于曹老师被强哥喷了一头,要求多吃两粒。钟医生笑着说,“两粒够了,这是磺胺脒,吃多了拉不出尿,伤肾脏。”然后解释暴发性脑膜炎是细菌作怪,人的大脑受攻击了,偏偏有个脑后屏障只有磺胺类药才能通过,现在十一队除了搞好卫生,还要找岀病源预防感染传染。又说根据强哥脚上有个伤口,估计是在大山里感染了。


十一队封闭了几天,连事务长统计员都不准出外,场里派车送些大伙房米粮咸菜或杂物,我们则在队里宿舍附近除杂草洒石灰粉,背着喷雾器到处喷药。水井因为曹老师在旁边冲洗过脏物,所以重点要消毒。

时值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全国都燃起革命熊熊烈火,我们只能靠听着场广播晚上转播中央广播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第二天队长书记敲钟全队集中,在文化室里唱语录歌一二小时,然后队长.书记再根据昨晚听了的新闻,借题发挥美帝苏修封资修的讲半天,下午分班讨论,晚上又再全队集中开大会,听广播。这样,封闭了多少天,就麻木了多少天。



因为封闭期间,揭阳知青老林夫妇同强哥交际颇深,在强哥逝世头七的晚上,伙同我一起,老林夫妇不知从那儿拿出几支拜神的香,还有自己剪出的纸衣服,我则点上一把强哥喜抽的香烟(供销社老谢送的),一同烧给强哥。于是,我们仨就成了封资修搞迷信活动的对象,“封队”期间,对我们小会批大会斗。我幸亏才十六七岁,情有可原,只是难为了老林夫妇,被斗得厉害……  


十天后,封闭解除了,我们开始继续开荒砍岜,继续战天斗地,继续接二连三的大会战,大伙累得感叹地说,“还是封队好啊!”


五十三年过去了,十一队当年的“封队”同今天的“封城”断然不同。十一队本处荒山野岭,自身己差不多是封闭状态,但一个传染疾病就马上引起各级领导部门介入,充分说明党和政府历来对传染疾病的万分重视。今天,我们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过的严峻疫情,国家需要我们配合,我们必须配合。封城也好,封村也好,国家都是对的!


待到疫情过后,我们也一定会感慨地说:“还是封闭好啊!”



作者简介黄锦旋,广州知青,上世纪60年代中上山下乡到原广东农垦海南垦区岭头茶场,在农场12年,78年回城后在公交系统当司机,直至退休。

编辑: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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