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知青，海伦扬帆》（22）第四篇：忆海拾贝·回味苦辣酸甜品味幸福晚年

2018年12月18日 02:35:30 来源:北大荒知青网访问量：655次作者:周文喜

连载：《知青，海伦扬帆》（22）第四篇：忆海拾贝

回味苦辣酸甜品味幸福晚年

周文喜

1968年11月2日，我和两个孪生妹妹一起来到海伦农场三分场，我在一连，妹妹均在三连，当时我不满18岁，妹妹们刚刚15岁，好在两个连队距离很近，能够互相照应。接近成年的我担负起离世父母的责任，关照管束尚未成年的妹妹。刚到农场时总场领导单独看望过我们兄妹三人，还说我的两个妹妹不在知青之列，是知识少年，过一段时期如果不适应或者不愿在农场可以回家。话是说了，可是回家怎么办呀？大哥只有23元钱的代课收入，还得养活二哥和小妹，如果说其他人是被动员卷入上山下乡洪流之中的话，我们兄妹真的是心甘情愿，自找出路，也是自找苦吃的。

一连住的是二劳改腾出的屋子，吃的是黑面馒头，有时吃小米饭，嚼一口满嘴是沙子，我就连沙子吞下去了，可是有的男生连饭带碗抛到食堂的棚顶，或者小米饭沾到棚上，或者连饭带碗都一起冻到棚顶，不知啥时候滴答下来，去食堂打饭都得先看看棚顶，小心地躲避着。我们刚到农场还下着雨，没几天就下雪了，地上的冰层很厚，没柴烧就走出20多里路割草，我的体重不到70斤，大家都叫我小干巴，挺照顾我，说我去割草也背不回来几捆，让我留在连队收拾卫生、烧炕。这一个冬天我一直在直属排烧炕。第一个月工资每人24元钱，多数人说太少，每天不足一块钱，可我和两个妹妹总收入72元不嫌少，还给家里寄30元钱。家里就靠大哥的微薄收入养三口之家，不怕大家笑话：较好的被褥仨人带出两套，家中的被褥都没有补丁补。父母治病、丧葬欠的人情不算，还有外债呢！既然我们有收入哪能不管家呢？我做主自己留12元生活费，妹妹各摊15元挺高兴的。可她俩更节省，攒钱给家兄妹买内衣、袜子、手套寄回去，后来每人每月28元就给家寄40元，涨到32元时都寄50元真是节衣缩食。那时知青食堂也有改善生活的时候，我们不是不想吃肉，但是我们不舍得花钱，一律素食，把生活降到最低标准。那时没人瞧不起我们，我们却唯恐有人讽刺嘲笑，从不谈及家中的贫寒。

第一个革命化春节刚过，连队调我去小兴安岭割埽条，每天往返40多里路，开始是往回背，后来用马车拉，车上很少坐人，有的走累了就爬到车上坐一会，手脚很快就冻僵了，呼出一口气马上就成一团冻雾，浑身冰凉，袖口、裤脚都钻风，还不如下来走呢！埽条越来越多就选人编筐，我被选中了，可是编筐我连看都没看过，哪会编啊？第二天派了两个老师傅来教我们！人家是成手编的又快又像样，我都看傻眼了。等自己动手时，手比脚都笨，埽条窝过来窝过去手都别肿了，真是看花容易绣花难。过了好长时间才理顺过来，有筐樑的是土篮子，带筐耳的是抬筐，编成圆筐、椭圆形筐、大筐、小筐各有各的用处。熟能生巧，师傅还让其他人跟我学习编筐，我越干越起劲，颇有成就感，后来领导又调我去菜窖修理菜，把烂泥叶子清理出去，挑出能吃的等三连女生送到食堂做菜。不久王铁汉调到机耕队，我又回到了一连。

在一连我度过了难忘的春、夏、秋、冬。春播时种小麦、谷子、黄豆都是播种机发挥作用。种玉米是机械起垄，人工播种，马车或超机把一袋袋玉米种子分段放到地里，然后两人一组，前边人刨坑，后边人往坑里撒种，一只脚在垄台，一只脚在垄沟，用脚趟土把种子埋实。刨坑的是胳膊使劲腰受累，撒种的是两手忙乎脚跟随。一根垄20多里长，一天种两根垄，有时大风沙和人做对，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像我这样的小体格更是疲劳不堪，第二天还得跟上队伍。夏锄连队是主力，就怕雨多，雨后田地粘土层厚，锄头铲草很容易伤苗，不一会锄板粘着大泥疙瘩，用脚踹不下来，开始没有刮锄板都是用手抠，有时齐头并进的伙伴互相打锄板，落后的就撵不上前头部队了。麦收我跟康拜因作业接粒，装满袋子扎好袋嘴推到地上马车往回拉。抢收都是昼夜倒大班，白班下来晚上睡觉是真香啊，到了夜班，白天睡不着觉，晚上干活特别是后半夜困得直打盹，有时重重拍打自己的脑袋瓜，一丝一毫不能放松。麦收结束后来不及修正，大田收割就接上溜了。割谷子割黄豆，再干巴也得完成自己分担的任务。顶多是能干的或班排长先到地头回来头碰头帮一把。我干活有时落后，但我不偷懒，任劳任怨，乡友们从不因为我瘦弱欺负我，大家团结奋进至今记忆犹新。

到农场最初的日子，一连男生确实不如二连女生能干，割草、春播、夏锄、麦收，大田收割都被女生落在后边，二连成为“红二连”，我们一连都不服气，我两个妹妹分到“红二连”还被评为“五好战士”我们也想赶超但鼓不起士气。当一分场、三分场家属房着火时，一连勇猛抢险救灾，受到场部表扬，一下子士气大振，经全连战士努力，我们被评上“红一连”我也挺得意。在组建民兵连时，四分场基干民兵调入三分场，三分场没选上基干民兵的男生都去了四分场，其中就有我一个。在四分场又经过周而复始的农耕劳动，条件更加艰苦，经历了严峻的考验。一年以后，四分场着火了，房屋、机械设备、牲畜都火海中遇难，四分场知青除想办法调走的、返城的，其余人员和我们原三分场知青全部归属三分场，总场决定在原四分场建军马场。

回到三分场，我更加珍惜与老同学、老乡友及我妹妹朝夕相处的岁月。我还是在大田干活，服从领导，听从分配，随叫随到的劳动态度一直延续到工厂，也给徒子徒孙树立了好的榜样。退休以后，我仍然为子孙热忱服务。虽然在社会大背景下，上个世纪家庭生活极其贫困，我大哥43岁才成家，我34岁才娶妻生子，妹妹都晚婚晚育，但与乡友的情谊，特别是困苦家庭的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不言而喻。跨入二十一世纪全国各族人民齐奔小康，我们兄弟姐妹各自的家庭，和睦相处、幸福快乐！由于社会环境的极大改善，我们的子孙不再那么艰苦地生活，也拥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更高的奋斗目标，我为自己晚年的幸福生活而无比自豪！

编辑：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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