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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知青,海伦扬帆》(23)第四篇:忆海拾贝·知青生活轶事(之一)

2018年12月28日 03:05:20 来源:北大荒知青网 访问量:842 作者:陈晓平


连载:《知青,海伦扬帆》(23)第四篇:忆海拾贝·

知青生活轶事(之一)

陈晓平

    当年,我们这群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在海伦农场三分场这个集体,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有苦涩有快乐,经历或演绎了许多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故事。记录下片段回忆:

用镰刀把丈量分铺位(陈晓平)
    农场的宿舍很大,我们一个连队一百四十多号人分住两个大屋,南北大炕。人多拥挤和各人褥子宽窄不一,常因睡觉地方大小起纷争。于是一天指导员手拿镰刀和粉笔,用镰刀柄做尺子在炕沿上为每个人划分了“界限”,大约每人60公分不到,从此再没有因此事起争吵。 

夜晚有狼(陈晓平)
     农场空旷,厕所离宿舍很远。刚开始一段时间,晚间如厕都是披着棉衣蹲墙根,明知不雅但实在不敢跑远。后来发现在不远处有萤火虫样的光亮,不谙世事的我们不知是什么也并没太在意。有一天晚学习后,不知是谁说起了,只听指导员回答:冬天哪来的萤火虫?是狼的眼睛吧?好可怕啊!第二天开始宿舍就有了两只大铁桶。夜梦中也常常被趋赶狼群的敲桶盆声惊醒。
    我当值日生期间,挑水要路过马、羊、猪号,清晨挑水时常看到羊或猪被狼掏的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煮饺子没有笊篱捞(陈晓平)
    下乡后第一个春节是在农场过的,叫“革命化春节”。食堂按人提供面粉和肉馅,其它的自行解决。我们几人从老乡家借来了面板、擀面杖,七手八脚、兴致冲冲地包好了,在用水桶煮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借笊篱了,只好发挥我们吃饭勺子的作用,桶中的水翻滚着,平时吃饭的大勺子显得那么的渺小无力,没捞出几只,余下的变成了片汤,接下来便是连续喝了好几天的片汤。
 
被遗忘在荒野(陈晓平)
    冬天上山砍树的一天,指导员叫上五人到山下一片茂密的草甸子割草,每人100 捆,完成后等在那里,会派马车来拉草并接我们。我们完成任务并把草捆聚集到成一大堆,谁知等到远处山上的吵闹声没了,随着夜幕降临传来了鬼哭狼嚎声,仍不见有车马之声,饥寒交迫加害怕,浑身发抖的我们钻进了草堆。昏睡中突然听到声响并明显感到草堆晃动, 是狼还是其它什么野兽?该怎样对付?最后决定一齐冲出去,用镰刀一拼死活,只是不能伤到自己人。随着徐小平的一声号令,我们拼力吼叫着冲了出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不清是什么,只听得噼哩扑隆地四处逃窜声。事后分析认为可能是群狍子,如果是狼群会头拱地叫来更多同伴的。我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终于远处传来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我们兴奋地喊着叫着,无奈太远根本无法听到。茫茫荒原,白天找人都困难,更何况是黑夜。急得我们真想一把火点燃整个草场,幸好没有火柴!拖拉机在远离我们的四周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到了我们面前。指导员下车见到我们就流泪了,说要是找不到我们就完了。原来是他忘记了我们割草之事,到晚上班排找人并报告后,才心急如焚地跟着拖拉机来找寻。回到连队已过半夜,姐妹们都没睡还在等我们,抱头大哭一气后,被安排到食堂吃了一顿夜班饭——鸡蛋面条。只记得那次有徐小平、刘亚梅、刘丽英、我,还有一个人想不起来了。

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陈晓平)
    农场宿舍是用草苫房顶,年久破旧,大家非常形象地形容是“东倒西歪拄拐棍,披头散发掉眼泪”。偏偏又赶上下乡的第二年夏天降雨特别多,我们宿舍的破旧草房经不起连阴雨。晚上睡觉,突然水淌到被子上了,急忙爬起来卷铺盖,摆脸盆接水,然后钻进同学被窝。正睡得香甜又漏了,再起来……大家只能挤在不漏雨的几小块地方,和着叮咚滴答地漏水声同被共寝。脸盆都用上了还不够,饭盒、杯子、饭碗……凡是能盛水的都派上了用场。外面天气睛了好多天了,可宿舍里还在滴滴答答……正是外面大雨屋内小雨,外面雨停了室内还在滴答。

水中捞麦热水温鞋(陈晓平)
    1969年的夏天,老天爷好像有意要为难或是考验我们。整个麦收一直是阴雨连绵下个不停,机器没办法下田收割。于是我们天天出工的任务就是“水田”里割麦,割后的麦捆仍泡在水中。东北阴雨天凉,每天出工前要下定决心才能将双脚伸进冰冷的鞋壳儿里。后来不知是谁想出了先往鞋里倒些热水再穿的方法。于是每天早饭后可见所有下地干活的人都用饭盒打热水暖和鞋。一段时间下来,小麦没割完,我们的鞋子全都烂掉帮了。 

老鼠无处不钻(陈晓平)
    农场到处是粮食,因而养育了众多老鼠。
    1969年3 月,在农场过完了第一个革命化春节后,我们被批准分批回家探亲。因只有七天假期,我就没有捆扎行李,等回来打开铺盖卷,一大团东西滚落了下来,是一窝还未长出毛的小老鼠仔!吓得我哭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指导员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走了并说可以用药,同学帮我缝补好被掏了大窟窿的被子。
    冬天在场院打场脱谷时,听到有人大声哭叫,原来是老鼠钻进了裤腿。劳动中拿起一捆谷子来就见老鼠四处逃窜,随手可以打死几只,一个夜班下来,大家相互报告着打死老鼠的战绩,记得那晚我心惊肉跳地打死了128只老鼠。
    春天,天不亮我们就要起床穿着棉乌拉先去谷地踩一个来回“格子”,之后吃早饭出工。一天,听到起床哨声赶忙爬起来,我一边穿衣一边说“怎么海军衫袖上有点湿漉漉的?”旁边同学搭茬说是不是流口水?口水怎会流到袖口处?急于集合出工管不了那许多,回来天已经放亮,洗漱中忽然听到史开梅大叫了起来:“小平啊,你怎么把老鼠给压死了?”顿时大家围拢来,只见一只小老鼠被压得扁扁乎乎地,我又一次被吓哭了。
    有一年连队胡萝卜种多了,每人分几大箩筐,指导员教我们:“几人一伙挖坑掩埋贮藏,上面插簇高粱玉米等秸秆透气”。于是空旷的连队宿舍前面冒出了许多“坟包”。值日生每天烧完炕后就在炕洞余火灰中埋入胡萝卜,大家收工回来后第一要事便是围着炕洞口扒吃。有一天晚学习中,突然有人大叫起来:“是谁把老鼠皮给扒啦?”大家都围拢来,可不是嘛,一只老鼠白白的肋条一根一根的裸露着。后来找出了是徐小平扒的。因那时停电,我们摸黑扒着吃着,徐小平手拿剥好气味熏人的胡萝卜叫我们闻,被我一手打掉了,黑暗中她还在说“白瞎了”。

一群永远吃不饱的“饿狼” (陈晓平)
     那时,我们的肚子老是饿感觉没吃饱。记得冬天晚上学习结束,本该睡觉了,不知宿舍里谁说了句饿,顿时大家都警醒了,吃什么呢?于是决定每班出一人去菜窖。终于盼到她们英雄般地回来了,东西真不少:土豆、萝卜居多,还有冻西瓜……我们用饭盒在“半拉瓜”上煮土豆,一盒煮好了吃上2块就没了,眼巴巴地盼着下一锅,第二天在食堂拿到了盐煮出来就更有味道了。时隔多年后只要看到土豆就想像着土豆那样吃最有味道,也曾效仿过买来土豆加盐煮,但再也吃不到当年的那种好味道了。那年月,我们去场院脱玉米,就拿玉米回来用大板锹在炕洞或半拉瓜上炒着吃,脱大豆就拿大豆;脱小麦就装小麦粒;收秋菜收工时每人挟2颗大白菜心,大萝卜更好吃,就连茄子也能生吃;遇有西瓜更好了,只要不是太生,在草上蹭蹭泥,用拳头敲碎就吃。当地人笑我们是一群永远也吃不饱的“饿狼”。

同甘共苦同分享(陈晓平)
    那年月有好吃的大家分享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下乡第一年冬天雪少,上山砍树又是在阳面,午饭时有人在背阴山坡找到一大块冰,回来用镰刀敲碎,似比冰糖还贵重地大家分着吃。
    不管谁家里捎来一瓶辣椒油或是辣酱,吃饭时只拥有第一个先用的权力,接下来便是在场的每人轮流用,一圈轮回来就只剩空瓶了。在家从来没吃过辣的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被熏陶锻炼出来了。
    一次一位同学从鸡西带来了一小箱我妈做的油炸元宵和炒面,收工回到宿舍值日生交给我时,里面有2个元宵和几勺炒面,说是她们每人分到了1个元宵1 勺炒面。同样,我也经常吃到分配来自姐妹们的各样食品。
    记得钱丽华妈妈来农场,从心里感觉亲如自己的妈妈。我们每人分到了一把葵花籽,真是幸福得没法儿说,觉得从来都没有嗑过那么大又那么香的瓜籽,至今都难以忘怀。
    每人每月45斤定量,我们女生每月必须节省出5斤交连队,支援男生。所以我们自己必须计算着用,每天不能超出1斤3两。一般早晨晚上不可超过3两,中午在外干活才可饱饱地吃上5个(1 斤)大馒头。
连队有同学被褥被火烧了,大家共同捐献布票。

夜晚睡觉不能起夜(陈晓平)
    兴修水利期间,我们连队六十人挤住在八分场由俱乐部临时改建的宿舍,拥挤到屋内只能一半人在铺上,一半人在地上;睡觉也只能侧身不可翻身,我夹在夏玉芬和史开梅之间,只感觉被挤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好在那时年轻加上白天劳动强度大,倒下就睡着了。一天早上起床就听见徐小平大声宣布:晚上睡觉不能起夜,否则就没地方睡了。原来是她夜间起来后,左推右推,怎么也挤不进,只好在“炕沿”边上凑合到天亮了。  

水利会战凯旋回归(陈晓平)
    在八分场的兴修水利会战中,我们和男连一样出60人,承担同样的任务。在“革命加拼命”的口号声中,推独轮车、肩挑、人抬,最后三天“奋战72小时”连轴转,只要休息哨一响,裹着大衣倒下就睡着了,起来时冻得牙齿咯咯咯抖得不停,可当扁担一压上肩头,立刻疼痛得冒汗了。待完成任务凯旋回到连队,因半个月没洗换衣服,不仅长满了虱子、虮子,白色汗衫肩头因挑担压肿出血结痂再出血的循环往复而变黑无法洗干净,不得不丢掉了。

锁衣服扣眼借“圈” (陈晓平)
    1972年,某位同学上学整理行李时,突然对着一件曾经缝制的衣服不禁失声大笑起来,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原来她在衣服缝好锁扣眼时,在宿舍里广泛征求谁有那扣子般大小的圆圈,问她何用也不说,最后终于有一人的笔帽合适,抠出来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于是便偷偷“收藏”了起来。望着那件锁着圆圆洞洞的衣服,我们都笑喷啦……

土法治重病(陈晓平)
     刚下乡头几年,每到夏天连队里都会有集体拉肚子的事儿发生,严重的时候全连只有二三十人出工。如果放在当今可不得了,就是集体中毒事件啊!当时治疗就靠赤脚医生给点儿阿托品和痢特灵之类的药。还是我们指导员的土办法管用:叫食堂煮上两大盆面条,剁两饭盆大蒜,每位病号一大碗面条加一大勺大蒜,没有咸淡味,只有蒜辣。连排班长监督,面条可以剩下,大蒜必须吃光。肚子痛得实在没法,只能忍辣吃了进去。之后,指导员一手拿个茶色玻璃瓶一手拿根筷子,筷子在瓶子里稍稍蘸点儿黑乎乎膏类的东西,往每人舌头上轻轻地点一下并让我们吞下去。效果还真是神奇,过了一会儿肚痛症状减轻或消失了,接着拉肚也会好起来了。后来才知道给我们点的是指导员自治的“土大烟”。 
    农场因水土等自然条件,有一种可怕的地方病,医学上称之为“克山病”,实际上是至今尚未明确原因的地方性心脏病,急性发作治疗不当猝死率很高。其表现形式不同,叫法也很多,土话有羊毛疔、攻心翻等等。得上这种病的人都会有面色苍白,四肢冰冷,头晕、恶心呕吐、烦躁闹心,甚至休克……一旦患上这种病后还会反复发作。在农场得上这种病一般不去医院治疗,而是找当地的老太太用刀划、针挑和拔罐等土办法治疗,开始看着令人难以接受,但效果还真的很不错,病人很快就会好转过来。我们同学得这种病也是如此,时间久了,得病的同学自己也会给自己治疗了。


编辑: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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