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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知青,海伦扬帆》(16)第四篇:忆海拾贝·回忆农场二、三事—纪念下乡四十五周年

2018年11月18日 11:55:11 来源:北大荒知青网 访问量:638 作者:常汝济

连载:《知青,海伦扬帆》(16)第四篇:忆海拾贝


回忆农场二、三事—纪念下乡四十五周年

常汝济

离别
    记忆又把我带到了1968年10月27日,北国边陲小城,一列火车拖着浓浓的黑烟缓缓启动了。顿时听到满车的抽泣声,全车的人们都抢着探出车窗,挥手向送行的亲友们道别,再看一眼渐渐远去的家乡。这是一列满载近千名下乡知青的专列,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从此告别了父母,告别了养息他们多年的土地。他们将要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名叫海伦农场的地方,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列车经过一天一夜的行驶,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海北火车站。下车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很小的车站和一堆堆等待装车的甜菜疙瘩。经过分组、点名编队,知青们分别上了不同的卡车,它将把他们运送到不同的分场。九中青年中的一部分来到了三分场。
    三分场位于叫作三井子的地方。由于海伦农场场部坐落此地,因此与其它分场相比条件要好一些。我的知青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

打(割)草
    黑龙江的十月末已经比较寒冷。由于农场主要以柴草和庄稼秸杆为燃料,知青入场后,首先要解决自己的取暖问题。
经过两天的休息,知青们就要开始干第一件农活——打草。连队在头天发给每人一小捆苘麻和一把镰刀,然后自己磨刀,并把苘麻搓成麻绳用来捆草。第二天一早吃完饭,带着麻绳和镰刀出工了。大家学着电影里看到的样子,把麻绳往腰上一扎,别上镰刀,来到草场开始割草。我想,可能是场领导考虑这些青年刚刚离家,农活不熟,一开始的定额很少,象征性的规定每人割三捆,用绳子背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手工的熟练,定额也越来越高,直到后来规定每人每天割三百捆三扎个粗的草。
    起初觉得割草很累,但慢慢地由于掌握了使用镰刀的技巧,感到割草是各种农活里比较愉快的一件活了。后来我们来到草场后马上开始干活,随着唰唰的镰刀声,一片片的草被放倒了。然后打草要子,把草捆起来,再数个,堆在一起成半月形,一般来说两三个小时就完成了定额。任务完成后,就躺在草堆上晒太阳,暖洋洋的,等着送午饭大车的到来,那种惬意的心情以后再也体会不到了。午饭后,等装草车来到,把草装上车,就跟车回来,一天的工作完成了。

十个馒头
    当年下乡男生都是十七、八的小伙,正是能吃的时候。有句话叫: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就是指那个年龄段。记得有一年冬季到通肯河套割柳条,由于路远,没有送水的。那年代,就是一个铝制的行军壶,装的那点水,根本不够喝。有时实在渴的受不了了,就用镰刀尖刨河里的冰吃解渴,幸好那时没有那么多污染,吃下去居然没事。
    快到晌午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期盼,就是送饭的大车赶紧到来。记得有一天,送饭车来了,因为路远怕凉,没有什么菜,只有馒头和咸菜疙瘩。我领了十个馒头,就着咸菜,吃着冰渣,很快就解决战斗。一点也没有撑的感觉,如果粮票够用,估计再吃几个也没有问题。

收小麦
    每年的7月下旬到8月中旬,是农场收割小麦的季节。三分场有一千多垧小麦,如果天气晴朗,各种收割机械日以继夜地开动,一般20多天全部小麦的收割、脱粒就基本完成。可是天公不做美,1969年的麦收季节是一个多雨的季节,人定胜天的口号显得那么无力。那时的联合收割机很少有胶轮自行式的,大多是牵引式的联合收割机(康拜因)。由于麦地泥泞,康拜因经常陷到地里,四台东方红54式履带拖拉机也拉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小麦基本靠人工用镰刀收割。当时全场凡是能抽出来的,都到了麦收一线。同时还雇用了周围农村的农民一起收割,那个场面可谓壮观。收割小麦是一件十分辛苦遭罪的劳动。那时对于麦田一望无边的形容,有了另外一种切身的体会。大家不仅要承受弯腰的痛苦,还要忍耐蚊虫的叮咬。一天下来,浑身是泥,腰酸背痛,胳膊脸上到处是包。
    麦收时最盼望的就是赶紧割到田头,好好地休息休息。对于落在后面太远的的人,也要不时地帮助一下。这种大规模的麦收,持续了大约一个月,即使这样,也不可能全部收完,以至于麦子在地里都生芽了,第二年吃了差不多一年的粘面粉。那个年代的口号是颗粒归仓,不管有没有实际意义,即使麦穗掉了头也要收回来。所以,70年春节探家回农场后听说还有一些人在收割小麦。

小旅游
    绥棱、东边井、海伦、赵家、扎音河、海北、通北、杨家、李家、赵光、…这一串地名是怎么回事?哦,这是当年我初到农场时背的火车站的站名,目的就是一个:为了补票时尽量少补。那时我十分喜欢走动四处游玩,用现在时尚的话叫旅游,用当时的话叫“流窜”。
    当时很年轻,根本不把走路当一回事,说到哪抬腿就走。现在想起来感到那时很幼稚可笑,经常做一些不守法规的事情。刚到到农场时,每月工资28元钱,舍不得买车票,经常无票乘车。为了逃票,我和我的伙伴把哈尔滨到齐齐哈尔北线的沿途车站背的滚瓜烂熟。目的就是,一旦被检票发现无票补票时,就说是从最近的一个车站上的车,到下一站下车。这招行不通时,就干脆放赖说我们是下乡的,没钱买车票,自己翻一下衣兜,就几角钱给列车员看看(其实这招很笨拙,谁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总得给留个吃饭钱吧?可能是列车员同情我们,就不加倍从始发站补票,顶多把我们撵下车。这时我们就采取从这个车厢被撵下去,从另外一个车厢再上来的方法。实在没招不行了,就沿着铁道走一站地等下一趟车或扒货车(在被撵下的车站太小,没候车室或干等着不耐烦),沿途看看四周的田野风光、村落、劳作的人们,心里很敞亮。那段时间,我去了绥化、海伦、北安、克山、绥棱、最远去过齐齐哈尔。
    记得还有一次,听说一个叫“二屯”的鲜族村有减票涤卡布(大家都知道那个时期实行票证制,买布需要布票,一年一个人就两、三丈布票),我和一个同学同行前去,边走边说,沿途看看周围的田野,快步走了一个上午。到那地方买了一丈多涤卡,中午就买了两块月饼充饥,下午接着往回赶。虽然也觉得累,但心情很愉快,歇息一个晚上,疲劳完全消失,第二天照常上工。

心秘
在我心中一直埋藏着一个小秘密。当时不能说,不敢说;后来不想说,也不知对谁说;现在40多年过去了,到了解密期,敢想、想说,也有倾听的对象了。
    当时我在马号当饲养员。马棚的最东面是一间大房子,专门用来堆放铡好的谷草饲料和豆饼的。马棚的东面是豆腐房,再往东就是一排排猪圈。那时已经到了冬季,白天时常有两、三个小猪崽跑到草料棚去扎到草料堆里睡觉或捡拾麦麸子、豆饼渣滓吃。这都无所谓,可气的是它们把草料拱的遍地都是,还往草料上拉粪。都说猪是记吃不记打,这话一点不假,刚把它们轰走不大会儿又来了,才收拾好了又给拱的乱七八糟,烦透了。有一次气的实在没招了,我拿起叉草的叉子往其中一个小猪身上砸去,因为用劲过猛,小猪不幸为食而亡。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猪的尸体肯定不能叫人在马棚里发现(庆幸当时没有人看到)。我先把小死猪埋在草料堆里,天黑的时候,拿到猪圈围墙下,找了个破窟窿,塞到里面,上面用散土盖上。
    事情还不算就此结束,过了两天,猪号的一个饲养员到我这里念叨,说丢了一头小猪,怎么找也找不到。我没接话,只是心想,找到那才出鬼了,再怎么念叨,我也不会说出来。在当时要是说出来,打成一个现行坏分子,破坏生产的罪名都是有可能的。
    春节到了,大部分知青都放探亲假回家过年去了,只有一少部分饲养员需要春节之后才能放假,我被留了下来。
知青们都走了,平时几十人的宿舍,这时就两个人了。大年三十那天,食堂也不可能为全分场十几个人做什么过年饭。到了晚上,怎么也要有点过年的气氛吧?我和同伴买了瓶酒,把从食堂打来的白菜、土豆之类的菜热上,开始喝酒聊天。吃到半道,我忽然想起那头小猪来,我说咱们也来点肉吃吃吧,你等着。我马上跑到猪号,把那头小死猪扒了出来,小猪冻的梆梆的。回到宿舍后,趁着还没解冻的时候,用电工刀把猪肉一片一片地削下来,放到喝水杯里用水煮了,沾着酱油、醋吃,边吃边喝小酒,别有一番滋味地过了一个有肉的大年三十。

烤土豆
    黑龙江的土豆十分优质,无论是炒、炖、烤都十分地沙,有一种特殊的土豆香味。就我所知,由于目前还没解决的退化问题,南方种植土豆每过几年就需要从东北调运土豆来取种芽。
烤土豆是我当年在农场时十分难忘的一件事。在马号时每天都要烀一锅碎黄豆拌到草料里喂马,大部分烧的是麦秸和豆秸。冬天,利用到场院库房拉豆子的时候,顺便装些土豆回来自己烤土豆吃。
    在烀完料后,刚烧过的秸秆已经没有明火了,呈现出红红的团状,这时烤东西最好。我找了个大破铁皮洗衣盆,底下放一层厚厚的秸秆灰,然后摆放一层土豆,大约有十几个吧。最上面再放上一层秸秆灰,然后就闷着土豆。过了半个多小时,把土豆翻下个,然后再闷它半个多小时土豆就烤熟了。这样烤出来的土豆,熟的非常均匀,没有煳皮的现象,吃起来别有滋味,难怪有些国家把马铃薯作为一种主食来用,现在吃土豆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除烤土豆外,还炒过葵花籽,就不再多说了。
    我在农场呆了整整四年,苦过、累过、伤心过、迷茫过,同时也甜过、爽过、喜悦过、憧憬过。那四年我在连队下过农田、打过草、割过柳条编土篮子、当过炊事员、喂过牛,喂过马,尝到了人间的冷暖。有人说下乡无悔,是啊,那是无法选择的事情,我们本身并没做错什么,又何谈悔了?虽然下乡运动是那个时代整个民族的悲剧,有着深厚的政治历史根源。但对农场的一草一木我都充满着深厚的感情,对同学、知青之间纯真无瑕的友情也没齿难忘,给我留下了许多至今难以忘怀的记忆,是我人生当中的一大精神财富。
    上面只是在农场中的一小部分回忆,就把它作为下乡四十五周年的纪念吧。


编辑: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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