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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那年十五岁(续)

2014年03月06日 10:30:54 访问量:293

     男孩那年十五岁

 

 

烧地火龙

   连长见男孩实在太小,干不动重活,没几天就让他到后勤烧地火龙。地火龙是那时林区最实用的取暖设施,垒起来又非常简单,就是在帐篷外面一侧垒个拱形的“龙头”,另一侧搭个细高的“龙尾”---烟囱,而“龙身”就卧在大通铺的底下。龙头烧木柈子,,龙尾冒烟,热气从龙身转一圈,帐篷里就热了。由于龙头、龙尾都垒在帐篷外面,龙身在铺底下,所以帐篷里既干净又暖和,还不占地方。除了取暖外,地火龙还可以热水、烤鞋、用处好多。据说地火龙是铁道兵一个战士发明的,当时还立了功。天黑了,男孩用干树枝把火点着,然后架上干柈子,火在龙头里噼里啪啦地响着,火苗红的发黄、发白,烤的男孩的脸滚烫滚烫的。帐篷里温度上来了,便可压上粗点的湿柈子,火苗变成暗红色,白色的烟气也大了,露在龙头外面的柈子滋滋冒水、冒气。

烧地火龙,男孩最怕的有两点。夜深了,大伙在暖烘烘的帐篷里香甜的睡着了,打着高低不同的鼾声。男孩不能睡,拎着马灯,摇摇晃晃出去给地火龙添柈子。四周的黑一起向男孩挤过来,马灯一晃一晃的,把男孩的影子映在远处的树上,时大时小。看不见的地方偶尔传来树木碰撞的吱嘎声,还有远处什么动物的尖叫声,男孩马上感到头皮发麻,头发一根根支楞起来。男孩硬挺着给四五栋帐篷添完柈子,赶紧钻回帐篷里。听着大伙美妙的睡声,男孩感到夜里睡觉是最美的事。男孩害怕睡觉,不敢睡,睡着了容易睡过头,时间长了外面地火龙的柈子着没了,半夜里再点火就点不着了,再说那帐篷就一层毡子两层布,火一灭立马就冷。冷了那些太木头的“大老爷们儿”早晨就不起床,说昨晚当“团长”了,起不来了,于是连长就把男孩骂一顿,一个连队的靠这些“大老爷们儿”完成原木生产任务呢。

时间长了,男孩慢慢摸索出点门道。睡觉时,男孩把双手叉在一起,枕在脑后,两个小时左右,手枕麻了,人就醒了,于是起来出去添柈子,这时火也着的差不多了,但还没有灭,添上柈子一会儿就噼里啪啦又着起来了。摸到这个窍门后,男孩感到好幸福好幸福。

当大师傅

不久,连长看男孩干活还行,又让他到食堂去做饭。青年点一共有200来人,做饭的六七个人。蒸馒头用三十几印的大锅,大笼屉两个人才能抬动,一共四五个笼屉。蒸馒头时炊事班长一声令下,六七个人围着比现在老板台还大的面案子看是忙活:使碱、和面、揉面、揪剂子、揉馒头、摆馒头、上屉、下屉,外面还得有一个烧火的。十五六分钟一屉,热气腾腾的馒头出锅了,有时雪白,有时焦黄,有时松软可口,有时硬的打死人。都是小青年,谁也没做过饭,使碱使不准。可惜,蒸馒头的时候不是太多,一个人每个月才九斤细粮,多数时候都是苞米面大饼子、高粱米饭,没炒菜,除了汤就是汤,冻白菜汤、黄豆汤、海带汤,有时候啥也没有了就喝“三省”汤(省油、省菜、省盐)。做汤也不爆锅,豆油用铁水舀子烧开了,往汤里浇一点,油花在上面漂着,大伙叫“后老婆油”。那时一个月以人才4两豆油,每年“五一”、“十一”、元旦才供应点肉,干活累,大伙肚里没油水,特能吃,苞米面窝头吃一斤平常事,多的能吃2斤。有一次,不知哪个连队杀完牛,把牛膝盖骨以下的干腿以下的干腿棒子扔了,让青年点几个小伙子捡回了,在地火龙那用火一顿烧,然后用铁水桶煮,弄得满帐篷都是牛毛味,几个小时后,几个小伙子开始享用,但啃也啃不动。除了皮就是筋,铁桶没盖,可能温度不够,没熟,可大伙啃得照样香。

哈腰挂

后来,连队让后勤的充实第一线,男孩去了原木班。原木班都是“大老爷们儿”,连队把他们当功臣一样对待。南海平时羡慕大老爷们,一出工,你看拎掐钩的。扛肩杆的,大摇大摆地去了;回到帐篷,掐钩肩杠往地上一扔,人往床上一躺,昨天抬了多少米,今天抬了多少米,能耐。特别是抬木头时那“哈腰挂”的号子,更让男孩羡慕,你听,打头的喊着“哈腰挂啊”,其他人齐声和道“嘿吆!”很有节奏,很有韵味。现在男孩还能时常想起那深沉的“哈腰挂”号子

……哈腰挂啊

……嘿吆

……撑起那王八腰啊

……嘿吆

……迈开那兔子腿啊

……往前走啊

……嘿吆

……别打晃啊

……嘿吆

……谁打晃啊

……嘿吆

……是王八啊

……嘿吆

……

唱着、骂着,不知不觉把木头抬到地方。

“大老爷们儿”个儿大、有劲。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瞧不起“小爷们儿”,谁也不和“小爷们儿”一组,没办法,四个最小的“小爷们儿”一组。抬木头先“归楞”把分散的木头集中到一起,然后在装车,解放牌挂车倒到楞垛跟前,从后面搭上两块长长地跳板上去,木头才能装上车。男孩归楞还可以,装车就不行了,人小、个小、劲小,谁也没干过,一上跳板直颤,腿打摽,眼晕。第一天,男孩们连归带装,完成了10立方多,还行;第二天6立方多,第三天只干了4立方米。近的好归好装的没了,剩下的都是远的、大的,男孩们犯愁了,但他们不说,咬牙挺着。每天回到帐篷,浑身散架子一样,肩膀火烧火燎的疼。一天天挨着,他们终于熬过了那段困难时期。

男孩后来筑过路,教过学,自学了汉语言文学和经济管理大学课程,还当了干部;男孩一天天长大了。当男孩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他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总爱流眼泪了。男孩现在还懂得,经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无论那经历是幸福还是痛苦,也无论是那经历是短暂的还是漫长的,男孩永远不会忘记卡玛兰青年点那段特殊的经历。

男孩那年十五岁。那个男孩---就是我。

(原载《北极光》文学二00四年第五期)(绒花)

编辑:刘哲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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