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知青，海伦扬帆》（24）第四篇：忆海拾贝·知青生活轶事（之二）
2019年01月08日 12:35:05 来源:北大荒知青网 访问量：95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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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知青，海伦扬帆》（24）第四篇：忆海拾贝·
知青生活轶事（之二）
那为华 钱丽华 郑丽华 刘艳华 邹杰
第一次远离父母（那为华 钱丽华）
下乡临走那天，火车站人山人海，站外站内挤满了出征的和送行的。我们被人群连拥带挤，有的甚至是从车窗爬进去的，车上车下哭喊声响作一片，第一次远离父母的不舍与害怕，家人的担心牵挂与叮嘱都淹没其中，直到列车缓缓开动了好远。但毕竟还是未经世事的孩子，记得火车还没到林口车站，车厢里就响起了说笑声，并开始吃起来——家里带的和出行时发放的大面包、五香豆干……
第二天到达海北火车站。小小的车站想来是破天荒第一次接待过这么多人吧？一下车见到的就是成堆的甜菜圪瘩。我们分别搭乘去往各自分场的接站车。刚下过雨，我们的行李被扔到了满是泥泞的马号前“广场”,接着是大家相互帮助，用尽气力把沾有泥浆和马粪的行李搬到宿舍。一进屋，只见大大的宿舍的土坯炕上还在冒着蒸汽。我们按编排顺序到达自己的位置，刚打开行李就又接到通知，说是要我们调换宿舍，急忙捆上再搬动，有同学哭了……
感受严寒与冰冻（那为华 钱丽华）
农场冷得早而且气温很低。刚到农场不久的一天早上，我们起床后就发现宿舍里冻冰了：搭在铁丝上的毛巾被冻住拿不下来，牙膏也挤不出了。于是晚睡前就想办法，我们几个把牙膏装进胶布牙具袋中，放到两人枕头之间，第二天早上洗漱还好用。可是有人放在枕头下虽然没被冻住，但是挤扁了弄得枕头、褥子上都是……
早上集合哨一响，我们立刻爬起，突听“哧拉”一声，有人被子因睡觉时被窗户冻住而扯开了。之后，睡在脚下有窗户的同学就得格外小心，不能伸直腿蹬被子，因为白天被太阳晒得窗户上的冰融化，到夜晚就会冻上。
冬天去食堂吃饭，把碗放到饭桌上，就见饭碗顺着略带坡度的桌面打起了出溜滑……
帮同学从食堂打来病号饭，不带手套端到宿舍后，十只手指指尖全都变成了白色。
猪号饲养员郑雅兰喂猪没注意保护，手被冻坏变黑坏死，后来不得不截肢……
去农村供销社买槽子糕（那为华 钱丽华）
刚到农场不久的一个周日，我们四个人早起穿戴好帽子、口罩、棉手套、大头鞋，全副武装地出发去26里路外的叫刘葫芦的屯子。没有目的，就是想走走。大约快中午时分到了屯口，打听了供销社地点就往前走，不知不觉身后就跟了一帮孩子。在供销社里看看也没有什么东西好买，那年头就是肚子最需要，便每人买了1斤槽子糕就准备打道回府。可是回头一看不得了啦！小小的供销社屋内黑压压地挤满了围观人群，像是动物园观看动物般地盯着我们，并唧唧喳喳地议论：是农场的知青！城里的！真是不一样，戴帽子，戴口罩，还穿大头鞋哪……我们好不容易挤了出来，后面的队伍直跟着到屯子边。我们松了口气，摘下口罩手套边走边开始享受美味。槽子糕的里心冻得硬绑绑的，因为饿也就没管那么多。吃完后从心里感到冰冷，口罩冻硬不能戴了，胃不舒服想呕，加快脚步心急如焚地想回到连队。路过场部中学去厕所，手都冻得不听使唤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宿舍，钻进被窝蒙头就睡，晚饭也省下了，同学关心地询问也不作回答，如同生了一场大病。
共同畅想（那为华 钱丽华）
“年轻人爱幻想”，这话一点不假。那年月在农场除了出工，晚上学毛选外，没有什么业余生活。而那时只有十七八岁的我们，正是活泼好动充满幻想的年龄。于是，只要是没事儿，我们就会一起相约出去走走，一路走一路谈笑风生。冬天最冷时，我们到过农场南面的大水库，在那冰面上倒背着双手，模仿想象体验着穿冰刀鞋滑冰的滋味。我们曾爬上了海伦农场的最高楼——原糠醛厂的六层小楼，登高瞭望整个三井子全貌，可惜没有照相机拍摄全景照片。我们时常漫步在农场的大道小路上，对未来虽然迷茫但却会常常讨论：等我们到了五十岁的时候，就进入二十一世纪了，那是多么遥远的年代啊！到了八十岁时我们各自会是什么样子？还会在一起吗？夜晚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讨论并胡乱猜测着这是什么星那是什么星的，最后能够明确的只有北斗星、银河系与牛郎织女星。如果那时有老师指导，没准我们中间会有人成为天文学家呢。
建宿舍学农活（那为华 钱丽华）
红二连是女生连队，在那个年代我们这些女孩子，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克服了许许多多困苦，不论是水中捞麦、兴修水库、还是割草、铲地都比任何连队干得快、干得好！
想起我们利用农闲时间建宿舍的日子，早上2点天还没亮就起来拧拉合辨砌墙。在师傅的指导下，我们一起搭火炕，搭好后师傅啧啧不停的一个劲的赞叹！不是亲眼所见，不会相信是我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搭的又好看又好烧的炕。不久我们就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宿舍。哈哈！好有成就感！
我们还和农民师傅学会了编筐、扎笤帚、打麻绳、用大铡刀铡草.......
在农场的广阔天地里，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的艰苦与磨难，同时也学会了许 多许多的农活，也得到了许多许多的见识！那段艰苦时光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回忆。现在我们都老了，每每想起下乡的往事，就好象我们还很年轻。很想和别人畅谈我们年轻时的实绩和亮点。想让他们分享我们的快乐和体谅我们的艰难！往事不堪回首，让我们这些倒记时的“年轻人”过好每一年，过好每一天，每一秒吧！
特殊的生日（郑丽华）
在农场时的一些回忆使我至今难忘，尤其是有一年我生日那天。
那天中午大家都很疲累，吃完饭就躺在炕上休息。我挨着王敏，她的那边是贾秀芬，我们躺着，唠着嗑。可是没一会王敏就没有动静了。我和贾秀芬以为她装睡就推她，由于过度劳累，她动也不动，毫无反应。那时我岁数小，也很顽皮，就顺手拿了个圆珠笔在他的嘴巴上画了两下，看她还没动，我突发奇想，一个恶作剧涌上心头。我在她的下巴上画了个小胡子，然后又在眼睛上画了付眼镜。因为睡的太深，直到画完她都没醒。我们这些醒着的人都哈哈大笑，开心地笑的肚子都疼了。
到下午出工的时候了，我们叫醒她。她是排长，睡眼惺忪她拿着口哨使劲地吹，喊叫着催促大家赶紧上工。她所到之处，人们看到她的样子引起了一片的笑声。她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纳闷今天是怎么了，都乐什么？这时有人告诉她脸被画了胡子和眼镜，她对着镜子一看气得够呛。当她知道是我和贾秀芬干的“好事”后，把我一顿拍打。虽然被拍打，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度过了一个开心快乐的生日。
打牙祭（郑丽华）
记得在农场时每月的粮食定量是32斤，女生大多还算够吃，但男生就不够了。我们女生就捐给男生一部分粮票，记得是每月每人捐五斤粮票。
那时我、徐惠兰、叶小平、徐秀兰等，把每月的粮票和饭伙合起来吃。因为徐惠兰很会当家，所以就由徐惠兰负责管理、打饭。她粗粮、细粮搭配着吃，支配的井井有条。
那时每月供应的油很少，冬天的蔬菜就是白菜、萝卜、土豆，做菜时基本就没有什么油。由于没有什么油水，我们都很馋。有一天老农李发告诉我们说，他家杀了一口猪，请我们去吃肉。听说这件事后，别提我们有多高兴了，总算有了解馋的机会。我们平时对李师傅十分尊重，有什么不会的活也都找他请教，所以我们关系处得很好。到了晚上我们去他家，做的是东北特色菜：猪肉炖酸菜。在那个年代，肥肉可是好东西，为了弥补豆油供应不足的问题，做菜都喜欢放些大油、肥肉，增加点油腥（那时肥肉其实也很少），这样菜能够香一些。李师傅深知我们平时油水少，特意放了许多肥肉来炖酸菜。我们也不客气猛搂一顿，大肥肉沾酱油吃的沟满壕平，可算是解了馋。当时就感觉到这是有生以来最香的肉、最饱的饭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口有余香。
由于肉吃的太多，回到宿舍后感到很口渴。可是宿舍没有水，我就和徐惠兰去大水槽子打水。当时正是寒冬腊月，水都冻成了冰，我们俩就用石头砸了一大块冰抱着啃。肥肉加上大冰，第二天我俩连拉带吐，成为一个笑柄。自打那以后，见到肥肉就感到恶心，一直到现在我也不再想吃肥肉了。
一封电报（刘艳华）
夏锄、麦收，是当时农场的两大战役，到了夏锄的时候可把我愁坏了，我不是一个很积极的人，最怕干活了，想什么办法不干呢？那时候动这种脑筋的不只是我，每天连队都会收到好多份电报，大多是亲人病重的信息。我一想，这条道能行得通，但是我爸爸当时还没有解放，家里来这样的电报是不可能的，我就走了个捷径，两天后我接到了封电报，“祖父病危速归”发报地址绥化，因为此封电报不是来自鸡西，连队准了我的假，这个夏天我优哉游哉的在绥化爷爷奶奶家，躲开了夏锄这个会战，现在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做法是很可笑的，看起来想不出力，不动脑筋是真不行啊。
小小灾情（邹杰）
我们被分配居住在二连偌大宿舍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每天最纠结的事情就是烧炕。睡在炕头上面的人都要烙熟了，睡在炕稍儿的同学还是说冷。为了团结、和谐，就使劲烧。直到有一天炕烧穿了，火苗窜出来，毯子，褥子，被子都烧出了一个大洞。几个好同学、好伙伴都呆了，傻了。幸亏当时没有人睡在上面。连里领导慰问“灾民”啦，带来了那个年代非常金贵的15尺布票作为补助，安抚孩子们受伤的心。
片汤饺子（邹杰）
元旦到了，连里为了抚慰孩子们思乡的心情，以班为单位准备了面粉，饺馅。女孩儿们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大显身手，包好了去食堂排队下锅。经过食堂师傅加工好，盛出来一看，粘糊糊，烂糊糊，女孩儿们围着饭桶，全都无语……
生死边缘（邹杰）
打草回来精疲力尽地躺在炕上，想方便时从里面走出门没几步，突然强烈眩晕，扑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喊声，我从很深很深的地方，很慢很慢的走回来，用力睁开那睁也睁不开的双眼，很模糊地觉得有很多人围着我，有人哭了。赤脚医生伏在我身边，不知给我打了什么针。我回来了，但到现在还没有谢过人家的救命之恩呢（也不知是哪位医生）。后来，好伙伴孙同学给我申请了病号饭，是我最爱吃的——烙饼。
与狼对持（邹杰）
有起夜习惯的我，半夜照例打着手电筒磕磕绊绊地往外走，推开门，一脚里，一脚外，对面六盏小绿灯齐刷刷射向了我，深邃暗绿。我立定，不进不退。看过去，三个家伙二个坐姿屁股着地，一个站姿，四脚着地。我居然还用手电筒照着它们晃了晃。幸好啊，它们也淡定，纹丝未动。我转身关门，没喊没叫，没跑没跳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隔壁的孙同学问我出去这么久，什么情况。我描述了一遍，她战战兢兢的问“它们能不能进来呀？”。第二天给指导员汇报，他可能怕吓到我们，骗小孩子似的说“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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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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