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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知青,海伦扬帆》(19)第四篇:忆海拾贝·难忘的知青岁月

2018年12月02日 01:16:31 来源:北大荒知青网 访问量:482 作者:任淑香


连载:《知青,海伦扬帆》(19)第四篇:忆海拾贝

难忘的知青岁月

任淑香

    1968年在“上山下乡”运动的浪潮中,我们九中六八届七班全体同学一起报名,全班下乡到海伦农场。本来通知我们在10月27日出发,可到校后又通知我们班第二批走。我们只好将行李放在学校,到火车站为第一批走的同学送行。我们随着人群上了火车。暂短的分离也使我们难舍难分,火车开了我们也没下车。火车到林口时大部分人下车返回鸡西了,只有董丽萍、欧阳松滨、吴玉洁、吴玉梅、李淑英、张秀芬、郑亚兰、王玉花、孙秀清、艾桂清和我等十一人没有下车。因为在这批下乡知青的名单里没有我们,在车上我们没有座位,只能在两车之间的过道站着。开饭的时候发食品也没有我们的份,饿的没办法了只得找带队的说明情况,每人才分到一份面包和五香干豆腐卷。到了农场后,我们跟车来到三分场。但分宿舍时,还是没有我们十人的住处,后来分场领导把办公室空出来给我们住,领导又在总场招待所借了五套被褥才把我们安顿好。
    11月2日我们的行李随第二批人员到达。我们班其余同学都分到房建队,我们十人就留在了三分场,分到二连。宿舍也重新进行了调整。二十个人挤在一个小屋里,条件很艰苦。面对艰苦的条件我们为了心中的理想咬牙坚持着,大家都不后悔自己的行动,为自己能成为一名农垦战士而自豪。
    到农场第二天,连队发给我们每人一把镰刀。在城里出生并长大的我们第一次见到实实在在的镰刀,不会用,也不知怎样磨。指导员刘筱荣和李师傅就依次给我们磨刀,并教我们怎样使用。第三天要真刀实枪的干活了。我们走出十多里路去割草。一群十六、七岁的城市小姑娘哪会割草呀!只见大家手脚并用,简直就是一刀一刀往下砍,一会儿手上就起了泡,有的手被割破流出了鲜血,棉乌拉鞋上被割几道口子是很平常的事。午休时大家把揣在怀里的黑面馒头掏出来,没啃几口就冻冰碴儿了,再放进怀里用体温化冻,几个来回下来手都冻僵了。馒头还没吃完。下午的劳动又开始了,割草看起来挺简单,自己动手就走样了。晚上往回背草,还没到家草捆就都散了……回到连队还得自己烧炕。背回的草少,炕就烧不热,屋里也就不暖和。后来割草水平提高了,开始每人每天只能割二、三十捆。后来突破一天割一百捆,雪地里码起一个个草堆。除了人背,马车也往回拉。草多炕也能烧热了。那时每天劳动强度很大,晚上收工后大家都已筋疲力尽了。有一天不知是谁把叶小平的翻毛皮鞋踢到灶坑里,我烧炕时不知道结果就一块给烧了,当时的反毛皮鞋的价格相当于我们一个月的工资吧,挺珍贵。当时叶小平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一直深怀歉意。整整一个寒冬和早春,我们都是割草烧炕。
    1969年春节,农场号召大家不回家,在农场过革命化春节。分场不知从哪请个老农,把我们召集到菜窖里,关掉电灯,点上蜡烛,吃忆苦饭,听忆苦报告,身处冰冷潮湿的菜窖中,听着老贫农讲苦难的过去,嘴里品味着糠麸野菜的涩苦味道,心里想着家乡的父母,我们都哭了。
    腊月三十那天吃年夜饭,食堂把和好的面和馅分到连队,自己动手包饺子,煮饺子就五花八门了,半拉瓜上用饭盒、脸盆、水桶煮,还有用水壶煮的,半生不熟的都成片汤了,但大家吃的都挺香。春节过后食堂的伙食又恢复到黑面馒头、带皮的土豆炖冻白菜了。
    1969年从春播到打场,我始终在生产一线用播种机播种,先用农药拌种子,戴着口罩刺鼻的药味都往嗓子眼里钻。因为农药过敏,洗脸都不敢碰,大家忍着疼痛种完小麦、种黄豆、接着种玉米,该种的都种完了,春播大会战总结大会也是夏锄大会战的动员大会,秧苗出不齐还得补种,苗齐就开锄,夏锄不像割草时那么冷,可是早出晚归,两头不见太阳,整天在田里顶着烈日也难熬,好在食堂给送饭,休息时文艺班自编自演小节目,驱散疲劳且振奋精神。到了麦收大会战,整天弯腰割麦、打捆,不说累的慌,硕大的蚊子围攻真难受,从头到脚哪都咬,浑身上下都是包,有时蚊毒发作红肿一片。自从知青来到农场后,秋收时又加了一道工序:捡麦穗、增产增收、颗粒归仓。
    1969年麦收刚结束,分场就在连队西边平整场地建宿舍,不用石头打地基,我们去泥洼地里光着脚挖草筏子,每一块都将近百斤重,用爬犁往外运,然后再装上车往回拉。整天浑身上下都是泥。拉回来像砌砖一样摆平,上面挂上用草沾泥拧的拉合辫子,中间填土,上棚苫瓦,房子分东西屋南北炕,房子没干就上冻了,炕没干就住人了。三连分来五十多人,大家和睦相处。大田收割时就得穿棉衣,带棉帽子棉手套了,大田晚上霜冻白天又化不透,割谷子的时候割不动就连根拽下来,累的跟头把式连滚带爬的,有时就被茬子扎了手脚,流血事件经常发生。大田收割结束后,脱谷大会战开始,三天三夜的连轴转,机器休息人不休息,要在大风雪到来之前完成脱谷任务。其实都是伴着风雪在脱谷,先是小风雪后是大风雪。脱谷机一转前面填入后面出杆,边上接粒更艰难,戴手套扎不上袋口,不戴手套又勒手,有的手都勒肿勒破了,真是疼痛难忍,回想农耕的艰苦真叫人心酸,但乡友之间的情谊天高地厚终生难忘。那时候我只穿一件薄棉袄,干活时常被汗水侵透,休息时候又冻的发抖,陈晓平就把她的大棉袄给我穿了一冬天。
    1969年是我们下乡第二个寒冷的冬天,农场为落实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的最高指示,在二连试点挖防空洞。为了争取时间全连三班倒,两个洞口对挖。历时两个来月快挖通时,西边洞口出事了。那天我在东边的洞口挖,患有精神病的党春,把辘轳用的吊桶扔进洞里,砸在井下的王敏脑袋上,顿时王敏头破血流,昏了过去。张莹看到流血也昏过去了。徐秀兰和大家想尽办法,最后用大筐把王敏提升到洞口,送到医院。惹祸的党春吓的精神病越来越重,后来病退返城后死在火车轮下……。防空洞挖好了,绥化军分区授予三分场二连为“红色娘子军连”的光荣称号。光荣来之不易,但连伤三人的代价也委实不小。这期间我和二十多人加入了共青团,在火线填写的志愿书并宣誓。
    1970年秋收以后我们又开赴十三井子参加水利大会战,其他分场都是男同志,只有我们分场有女同志。我们和男同志一样推车运土,当时的口号是“小车不倒只管推!小车倒了修好还得推!”大筐队先是两人抬一个筐,后来三人抬二个筐,每一筐都超过我的体重,扁担压折了筐底压掉了,借别的分场工具接着干。到了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装车装筐用手摸着装,为了不误工,就把老乡的柴火一堆一堆的点燃,借火光继续干,三天三夜连轴转。手磨起血泡,鞋底磨出窟窿,肩膀肿了,轻伤不下火线,任务完成后又去支援别的分场。大会战结束后又去打柴草,两倍多奉还点火照明用的老乡柴草。
     水利大会战总结大会上,我们有不少同志被评为五好战士,还颁发了证书。激动的心情还没平静,指导员找我谈话,准备调我去掏粪班。当时掏粪班已经获得了很多荣誉,我不想分享现成的荣誉。经过一夜的复杂思想斗争我觉得应该服从组织分配,还是去了。掏粪班的工作除了掏粪还得挖土方沤粪池子,高温造肥。1971年春节刚过,农场召开积代会期间,我们到总场厕所掏粪,头一天让我在粪车顶上接大粪桶,从漏孔往车里倒粪。会议休息时,三五成群的代表上厕所,我站在高高的粪车上心慌意乱,两手发抖两腿发软,站着不是、蹲下不是、坐下也不可能、面对不行、背对也不行,太伤自尊了,真想钻到地缝里去,我留下耻辱的泪水,好长时间心里不痛快。
    那时连队出早操时要跳忠字舞,我不会跳,就不跳。连队决定,不跳忠字舞就开大会批判。排长丹彤告诉我说:“你就跟着比划,跳不好是水平问题,不跳是态度问题。”听了她的话才我没挨批判,想起来真的感谢丹彤。
    男女混编连队时,我被调到一连,后又调到炊事班,自己觉得好笑,掏粪的手又来做饭了,可是没人嫌弃我。1972年12月因病返回鸡西。临走时陈晓平请我吃晚饭,我是含着热泪吃完这一顿饭的。就要告别乡友们了,心里有一种难以表白的不舍。返城后谈恋爱,我对他说:“在农场时我是掏大粪的。”我爱人是人民教师,他说:“那有啥,是社会分工不同吗!我的女儿将来扫大道掏大粪我都支持!”
    如今我儿子大学毕业后被鸡西兴凯湖机场聘到技术岗位,女儿现在是博士,正在攻克中国航天高科技光学课题,远远超过了我的梦想,我所希望的和不敢奢望的都经儿女的努力变成现实。愿乡友们每一天都能快快乐乐地分享儿女们的喜悦吧!


编辑: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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