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牺牲战友的真实历史

      2015年12月12日，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召集有关知青团队负责 人，召开工作会议：决定编辑出版因公牺牲上海知青的书籍，暂定名《永恒的青春》。这是铭刻上海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历史之一的好事。

　　西双版纳水利二团，在这次会议结束之后，马上把这一信息公布于"西双版纳（思茅地区）水利二团"网站（凤凰网的知青频道贴吧），并要求尽快传播到各个连队的领导与知青战友以及因公牺牲战友的家属中，以公开征集因公牺牲的知青战友名单与事迹。

　　水利二团，当年全部在册上海知青有2499人。其中有不少战友已经先后离世。在这些先后离世知青中，有因公牺牲的，有因病离世的，有意外故世的，甚至有自杀的……到底有几位是因公牺牲而不至于把他们离世的性质搞混但又不至于遗漏呢？

　　好在蔡仓和潘定元战友保存有21年前（1994年）的12月出版的《勐腊县志》。在这本县志上的"人物"、"名录"、"英烈"、"烈士"、"因公牺牲人员"的条目里，有勐腊县因公牺牲的人员名单，其中就有水利二团的5位知青名录！

　　于是，我们循迹搜寻这5位因公牺牲的知青资料与事迹。

　　15连战友、《南腊河岁月》常务主编蔡仓，把前两年编辑出版该书而保存的战友们的投稿文章翻找出来。不谋而合的是，这5位牺牲战友的事迹，在前几年，全部由熟悉其情况的战友不约而同地回忆投稿而刊登于《南腊河岁月》里。--我们的战友虽然已经离我们而去几十年，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和事迹一直深刻地铭记在战友们心中。

　　重新翻阅这些战友们的回忆文章，这5位牺牲战友的往事，把我们又拉到了四十多年前的水利二团生活与"战斗"环境里。为了"南腊河引水工程"，我们的战友不惜把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那一片当时并不熟悉的土地上，把他们的青春永远奉献给了边疆各族人民。

　　这篇篇文章、这字里行间，充满了这些写作文章的战友对牺牲战友的怀念之情，虽然由于写作水平的不一而文采参差。由于《南腊河岁月》的阅读对象，主要是熟悉水利二团当时环境的知青，而《永恒的青春》（暂定名）的阅读对象，大多是不了解水利二团的人们。因此，文章中必须有对水利二团环境以及牺牲战友场景的介绍而相对减少战友、同学间的感情描写。此外，个别牺牲战友的文章记录与有关资料的记录略有差别。--这些都是在投稿《永恒的青春》时，应当修改补充的内容。

　　经过对原作者和有关知情人的沟通，最终这5位牺牲战友的投稿文章暂定为：《被吞没于烈焰里的烈士王洪扣》，《献身于南腊河的烈士朱家华》，《因公牺牲的"两房合一子"黄一帆》，《为抢救战友光荣牺牲的陈汉如》，《烈火中永生的烈士程世忠》。

　　在对5位牺牲战友的原文进行逐篇修改时，需与原作者、相关人员沟通，其中不少情节令人唏嘘与感叹。

　　牺牲战友黄一帆的资料，首先来源于黄一帆的战友孙翠琴所写的《追忆战友黄一帆》。需要向孙翠琴沟通的是：她的文章中，对黄一帆牺牲时间的记录可能有误、对黄一帆的出生年月有异、尽量增加黄一帆牺牲时的细节……

　　但寻找孙翠琴的结果，却出人意料--孙翠琴在两三年前写了这篇文章之后，不幸自己也成为了被战友们追忆的人：她在此文之后的两年后，患病离去！

　　而在此后的沟通再联系中发现，黄一帆留世的资料是这5位牺牲战友里最少的：不仅没有他的遗像和证书之类的文书原件，甚至没有一点可以留世的复印件！

　　于是，黄一帆原来的连队领导、知青黄绳士和严培荣，成为了证实黄一帆生平的主要"证人"。因为，黄一帆的母亲，已经离世。其父亲，孤身一人，周围原先认识他的人，现在竟然都不知道他的下落，竟然也不知道黄一帆的父亲是不是还活在世上！追寻中，我们才了解到，黄绳士竟然还是黄一帆的远房亲戚。黄绳士提供了黄一帆的一个信息：黄一帆不仅是孙翠琴文章里说到的"独子"，更是黄一帆祖父他们那一"黄家门"的"两房合一子"的抱养子嗣。黄一帆的牺牲，使得这一门"黄家门"没有了后世传人！

　　黄一帆的牺牲年月与出生年月，《追忆战友黄一帆》的记录与《勐腊县志》出现了不一致，而战友和同学间的说法也不尽相同，因此黄绳士特地到黄一帆原来户籍所在地的浦东新区洋泾警署去查询，最终获得了权威的出生日期。

　　对黄一帆牺牲时的细节，有《追忆战友黄一帆》里提到的连队知青卫生员蔡玲德补充，同时由了解当时爆破情况的九连战友提供了砸中黄一帆石头的放炮时候的情况。在投稿《永恒的青春》时，适当增加了这部分细节。

　　《为抢救战友而光荣牺牲的陈汉如》，修改自战友陆培新所写《冬天》。在《勐腊县志》里，陈汉如的姓名错写为"陈汉为"。但其事迹是这5位牺牲战友中用墨最多的："陈汉为（应是"如"）  上海市川沙县人，水利2团8连副班长。1970年11月在水利工地上，于千钧一发之际，为抢救两名女工而奋不顾身，英勇牺牲，时年17岁。"陈汉如"抢救两名女工"的事迹，应该大力宣扬。但具体如何抢救两名女工的细节，原作者陆培新介绍说，他的文章里已经说明了是由当时在场的连长提供的。

　　于是，联系到了当时在场的梁荣金连长。相隔几十年，年近80岁的梁连长也无法提供更为详细的当时被抢救的"女工"（实际是女知青）细节。因为，那时间是一刹那的事故，谁也意料不到的事故突然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当时谁也不大会那样认真细致地考虑到以后要写文章用，而是急着抢救伤员。人命关天，是那时事故发生时的唯一思想。但作为历史记录，《勐腊县志》的记载必须尊重。于是就有了陈汉如资料文章的标题。

　　牺牲于十三连火害与水害的两位烈士王洪扣和朱家华的文章，来自于战友们的口口相传和该连原知青副指导员黄靖莺所写的回忆文章。资料提供者是十三连热心战友潘定元。

　　投稿于《永恒的青春》的王洪扣和朱家华两篇文章，系根据黄靖莺文章的素材和战友们的口口相传写成。潘定元战友为了提供详实的证明材料，几次三番地到王洪扣和朱家华家属家里访问，取得了烈士证书和烈士遗像的复印件等珍贵资料。为提供权威的证明材料，潘定元特地把他珍藏的《勐腊县志》快递到负责《永恒的青春》组稿的联系人家中。

　　提供的资料最为详尽的是四连的牺牲战友程世忠。程世忠的资料，不仅有烈士证书、程世忠的遗像，还有当年松江县知青慰问团祭扫程世忠烈士墓的照片、程世忠迁坟在松江烈士陵园的墓地、墓碑，有战友陈建华所写的《怀念战友程世忠》。这是程世忠所在的四连战友们对这位牺牲战友的怀念之情而长期积累的结果。由于程世忠的资料最为齐全，因此与有关人员的再沟通相对最少。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我们用我们的汗水和鲜血，甚至血肉之躯，为勐腊县、勐捧镇的各族人民奉献出了我们的青春。几十年过去了，勐腊县和勐捧镇的各族人民没有忘记我们！

　　就在我们搜集水利二团因公牺牲知青的资料即将完成的时候，水利二团有一位"不幸去世"的女知青的两个弟弟，风尘仆仆地赶去水利二团墓地祭拜他们四十五年前故世的姐姐。

　　从他们刚刚传来的手机照片看，原来荒乱不堪的墓地，已经得到了这块墓地开辟以来的最好修整：由勐腊县人民政府出面，对这块墓地加装了铸铁护栏和水泥门栏，已故知青的坟墓，又一次得到了修缮。

　　眭菊娣的这两个弟弟，于2016年3月6日飞机赶往水利二团墓地，代表全家亲属，特地去祭奠安葬在那里45年的姐姐。在手机传送给其姐姐战友的照片和信息里，激动地说："……一早去了墓地，一切顺利。清扫了墓地周边的枯枝落叶。勐腊县政府也重新整理了墓地，在半山坡上做了拦塞栅，做了铁门，看上去很干净，我们家属看了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眭菊娣，女，1971年6月的一天，有人发现了她的遗体漂浮在勐腊至勐捧公路团结桥路段下方、旧大坝处的南腊河里！终年十九岁。尽管使用了当时可以使用的破案方法，始终没有查明眭菊娣的真正死因。直至现在，眭菊娣的死亡还是一桩历史悬案！

　　……看着这些牺牲战友的照片和战友们对他们的怀念文章，我们的思绪又回到了那火热的青春岁月里。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40多年。往后看，我们还会再有40多年吗？

　　--每每想到此，我们不由得经常相互祝愿我们健在的知青朋友们：健康长寿、开心幸福、万事如意！

　　                                                                         于2016年3月7日

注：上海知青网作者：施大光     编辑：（tianlong）

 原题目：为了牺牲战友的真实历史